忧郁丸丸

爱露利天下第一!wb同名:@忧郁丸丸

心理医生文x前世记忆利 回忆之笼 14

…继续狗血故事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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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 坦白

 

从那句“喜欢”开始,他们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。也许是因为记忆并不稳定,绝大部分的时间里,埃尔文仍然与利维保持着远远的安全距离,然而他的职业直觉相当敏锐,每当感知到自己的退开让利维心中产生了小小的失落,埃尔文总会再走过来,留心观察一会儿他的表情,再用他那心理咨询师的专业能力分析一番,利维真是烦透了这个家伙的读心术。

 

“你总看着我做什么?”利维恼怒地瞪着沙发上的埃尔文。

对方不回答,像做错了事似的,过来牵牵他的手,又摸摸他的脸。

 

“那个,你不要难过,我只是生病了,等我病好了就可以抱你的。”

埃尔文一字一顿地解释,说得信誓旦旦的,也不知道到底理解了现在的情况没有。利维注视着他,心里的某个角落酸软地陷下去,停顿了好长时间,才轻声安慰他说,“我没事。”

埃尔文倒很认真,又一次看穿了他在担心什么,语气肯定地向他保证道。

“我也没事。”

 

但他明白,一切总不会真的没事的。利维等待着那个最后时刻的降临,可却迟迟不来,埃尔文一直没有完全遗忘他的迹象,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每天交流得太多,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。他们没有见面的时候,利维时常会做噩梦,全是梦见埃尔文。一会儿是前世的他,一会儿又是现在的他,重叠在一起,如雾似幻,看不分明。

 

有的时候,他还在那条地下街,一生没有出去,埃尔文来找他,利维说,我告诉你世界全部的真相,你别再去墙外了,那儿的巨人很危险,还会扔很多石头。末了又重复一遍,你别再去了。

 

有的时候,他仍穿着士兵长的衣服,埃尔文见到他,却不认识他。利维抓着他的衣领问,这个职位是你给我设的,你不记得了?埃尔文只是摇摇头,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人。

 

有的时候,他坐在现代的白炽灯下,遥远地望着埃尔文,他的诊室没有红茶,也没有沙发,萦绕着苦涩的咖啡香气,人来人往的病人进进出出,没有属于利维的位置。

 

每当他从这样的噩梦里惊醒过来,便去下意识地摸自己的手机,屏幕在黑暗里刺眼地亮起来,那个熟悉的联系方式依然好好地待在置顶栏,埃尔文会发短信过来,安抚他说,“我在。”

几天下来,利维的手机里充满了各个时间段发来的“我在”,埃尔文还特意录了一段语音,利维在凌晨四点惊醒的时候,便会一条一条地翻看,塞着耳机反复地播放几遍,听着他的声音,然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 

这一次他梦见自己坐在轮椅上,离开了帕拉迪岛,路上也在找耳机,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到播放的设备。醒来时他想,要是那个年代也能有录音,有可以保存的影像,或许他的晚年会留下一些聊以慰藉的东西,不至于那样空荡荡地在记忆里搜寻,徒劳地思念那些遥远的影子。

 

好在现代科技终究能带来一些不同。自从知道了他的失眠日益严重,埃尔文和他约定,每晚都会定时发送一条报平安的消息,好让他心安。利维划开屏幕,只有短短八个字,却看得他眼眶湿润。

 

“我很好,我爱你,晚安。”

 

什么都没说,又什么都说尽了。

 

利维靠这几个字撑着,总算顺利完成了升学考试,申请上了不错的学校。于是治疗噩梦的方法当然又多了一种——周末在埃尔文的床上睡觉。

 

他本来也没想这样做的,只是这些天睡得实在不好,下午喝了红茶提神也没有太大的效果,利维明明记得他们只是在看无聊的电视节目,但等到睁开眼睛,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七歪八扭地躺在埃尔文的腿上睡着了,身上还被很体贴地盖上了一条羊毛毯子。

 

埃尔文正在电脑上噼噼啪啪地敲字,大约是在工作。利维动了动身体,对方感应到他醒了,立刻停下手上的事情问,“要我抱你去床上睡吗?”

“唔。”利维模糊地应了一声。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,他总感觉埃尔文好像在回避什么。但今天却是例外,他很快被拦腰抱起,稳稳地托在那双温暖有力的手臂中间,人还整个裹在毛绒绒的毯子里,像一颗可爱的寿司手卷。

 

没两步就从客厅到了床上,寿司卷完全摊开来,换成了更柔软的鹅绒被。利维蜷缩在被窝里又睡了一会儿,埃尔文索性把电脑也搬到了卧室,坐在床上查资料,这样利维可以直接抱着他的腰,小小的脑袋贴在他的身侧,随着呼吸的节奏,规律地从腰间传来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。

 

“埃尔文……埃尔文。”

利维在梦里断断续续地叫他的名字,这让埃尔文无心再看电脑屏幕上艰深晦涩的论文。他偏过头,伸手揉了揉利维的黑发,“我在这里。”

 

埃尔文想俯下身去亲他,奈何这个姿势不太方便,而且利维把他的衣服抓得太紧。他别扭地侧了侧身,尝试了半天,还是没法碰到对方的嘴唇。这把利维几乎弄醒了,但埃尔文浑然未觉,只是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,“利维,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。”

 

“骗子…”利维还没有完全清醒,下意识地回应道。

 

“那么,想听实话吗?”埃尔文犹豫了许久,终于半躺下来,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利维的额间。他的声音似乎很遥远,又无比真实地敲击在心脏上。

 

“我没有忘记你,我一直都记得。”

 
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这下利维猛地惊醒过来,不可置信地瞪着埃尔文。他说得认真,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,也不顾利维的质疑,兀自继续说了下去。

 

“我们第一次在地下街相遇是844年,那时参加的壁外调查是第23次,你爱喝红茶,喜欢打扫,最开始的时候总是叫我混蛋,后来才改叫埃尔文。我每次去王都,你都坚持要陪我一起,偶尔没有去,你就会在兵团的楼下一直等我回来——”

 

“够了,别再说了……”那些回忆像碎落的珠子一般颗颗滚落,逼得利维颤声打断。他抓住对方的手腕,还并未使力,埃尔文便觉疼痛,可他面不改色,只眼睁睁地看着伤口露出渗血般的幻觉,那滴血顺着手臂流下去,形成一片无形的血渍。

 

“该死的,都这些天了……我才知道……”利维自责地松开手,“埃尔文,你他妈,根本没有吃过药,是不是?!”

 

“是。”

埃尔文回答得很坦白,他缓缓起身,从外衣的口袋里找出那个药瓶,交还到利维手中——那里面的药片还是满的,就像韩吉刚给他的时候一样。

 

这药并不是什么止疼片,他一早就知道,它瞒不过一双医生的眼睛。因此那些鲜明的痛觉依然与他为伴,日日夜夜,像是凌迟。

在这些天里,埃尔文之所以不和利维有近距离的接触,并不是因为忘记了他,而只是不希望他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。

那个退后一步的亲吻,刻意掩饰的精心打扮,还有,他逃避他的触碰,逃避简单的拥抱,原本都是在怕他担心。

可他不能让利维永远这样担心下去。

 

“假如我真的吃了药,以后都不再记得你了,你该怎么办呢?”

 

利维动了动嘴唇,却发不出声音,他看着埃尔文,难以名状的情绪在那蔚蓝色的眼睛里反复流转。

 

什么怎么办,又不是第一次了,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办的吗。

 

“如果你是顾虑我的话,我没有关系。”

“不记得也无所谓。忘了以后,你没有再爱上我也无所谓。或者如果说…只要我待在你身边,就会唤醒记忆的话,我可以走,走到离你很远的地方去。”

 

利维把那个药瓶塞回到对方的手里,埃尔文丝毫没有要接受的意思,但他一遍遍地掰开他的手,把瓶子抵到掌心去,固执地强迫他去用力握住。

 

“随便怎么样都好,只要你还活着。埃尔文…只要你活着就可以了,我并不奢求别的什么,所以…”

 

“不是因为那些,利维。”埃尔文结束了这场递交药瓶的拉锯战,他把药接过来,收进一旁的柜子里。

 

“我记得你和我说过,记住埃尔文很重要。不需要任何意义来证明的那种重要。”

“那对我来说,利维也是一样。我很爱他,我不想忘记他,所以我不吃药。”

 

他握住利维的手,贴在心脏附近的位置。

“那些回忆本来没有什么,但是,现在它们有了新的意义,因为我再次遇见了你。”

 

“如果换作是你,你会选择忘记我吗?”

 

“……”

不会。

他明知道的。在他们分手的时候,利维也曾这样坚定地把药还给他。

 

“可是你现在……”利维还想开口,但所有的话语都被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堵住了,他陷在他怀里,看着埃尔文靠得越来越近,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他,透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息。在这种亲密的僵持里,他的耳旁传来一句充斥着逼问意味的强硬的话语:

“告诉我,利维,你那时为什么不吃药?”

 

“我……”

他妈的。利维根本回答不了,他把自己的指关节捏得发白。他又一次无能为力地败下阵来,在压抑的愤怒里微微颤抖。事实总是这样,埃尔文什么也不能答应他。明明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他去参加玛利亚夺还战的,明明他提议过让艾伦带着他先逃走的,他都试过了。

 

可是啊,为什么每一次,埃尔文,你到底说了些什么,才能每一次都让我哑口无言地说出那一句,我相信你的判断?

 

最终,他的情绪慢慢地,一点一滴地溶解在这个越来越紧的拥抱里,他试图挣脱,可对方却只是更加用力地按着他,像要把他嵌进身体,成为血肉的一部分。

 

“你这混蛋,放开我——你会疼的。”

 

“别动。利维,不要再为难我了。”埃尔文制止了他的动作,眼神里多少带着一点无可奈何。可他看着利维,不知怎么,却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。

 

“我舍不得忘记你,也不可能再放开你了。”

 

于是,一切都随着这句话语消失了,他的挣扎没有了,十分不满地瞪着埃尔文的愤怒没有了,甚至连浓墨重彩的担心也没有了。利维想说,别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啊。可是他接受了,他攥紧了无名指上那枚简单的银戒——不会放开的,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了。

 

“你总有理由吧。”利维小声嘀咕道,“这些天瞒着我的理由。”

 

而这时,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,他的目光在屋里逡巡了一圈,停在那个合上的电脑屏幕。

“你愿意听一听吗?”埃尔文说,“不用忘记你,也可以变好的办法。”

 

利维抬起头来,眼眶里还残留着一点没有干的眼泪。

他再度迷失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。果然这个人的脑子里总是能想出自己想不到的东西。对,他总能想到的,在别人都绝望的时候,在别人都放弃的时候,他还是什么都能想出来。

无论是什么,那就相信他吧。

 

“再敢骗我一次的话,就不理你了啊。”

利维把脸埋进埃尔文的胸口,在那份沉着有力的心跳声里,把他又抱紧了一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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